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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快乐的三老表》一一一大江讲堂新年献快乐
2014年06月03日 作者:南京市安徽商会 点击:

       新年到了,什么人最快乐?凡人最快乐!这里讲述的故事,就是凡人一一我的亲老表快乐享受人生的故事。
       我姑妈第三个儿子叫刘作水,在我们安徽和县那一带也习惯称老表。
       三老表矮墩墩的、胖乎乎的、厚实实的、黑黝黝的、喜欢笑,一笑就露出两组白牙,也不丑。偶尔牙缝里镶两片菜叶子,好像很少剔牙。在我的印象里,三老表小时候就这个样子,后来活到五十多岁了,还是这个样子。安徽大饿荒那年,他瘦了一阵子,而且是瘦的皮包骨,可是他大难不死,后来不久又“复原”了,至今七十岁了,仍是这是个样子。
       大概是我姑妈家儿子多,平时轮不上他说话的缘故,三老表从小到老少言寡语,只晓得笑,只晓得干活。我跟他亲戚相处五十多年,总共不晓得跟他讲话有没有一百句,而这一百句当中,“呣事”估计要占一半,时间一长,“呣事”三老表就出名了。
     "呣事”,这是我们安徽和县一带的方言,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大事。这三老表精通农活,而且又肯干,全家兄弟的大量农活都叫他干,经常从早到晚,披星挂月,家里人都心疼他,问他累不累,他总是回答说“呣事”。他从小就好喝酒,酒量也大,有时陪陪亲朋好友,他能一顿喝斤把,然后还要干农活,问他酒多不多,他也总是回答说:“呣事”。因为有点遗传,他的耳朵不灵光,讲低了听不到,有人拿他开玩笑,说有人骂你了,他听了嘿嘿一笑,说“呣事”,以为是有人夸他呢。好像在三老表身上,从来也没有能难住他的事。他只管快乐,没有忧愁。
      六0年二月我母亲饿死以后,我就成了孤儿,每天饿得东倒西栽,只得到处转悠找吃的。我姑妈家住在白桥镇后头周头旺村,离我们家只有七八里路,那天我一栽一晃来到姑妈家,见到三老表正从村后圩荡里挖芦苇根回来,一见三老表拎的破篮子里有四、五根芦苇根,一节一节洗得雪白的,我的口水立即顺嘴而下。姑妈一见我这个馋样,当即对着“三老表”呼唤道:“小作水,快把芦苇根给小玉泉吃!”三老表一见姑妈发话,连忙只问了一声:“全给小玉泉吃呀?你不吃呀?我不吃呀?我早上出去到现在一根还没吃呢!”好三伢子,小玉泉已经饿呆了,不给他吃饿死了,你大舅家这条根就没有了,你明天再出去挖,还有的吃呢!”“姑妈连劝带命令,三老表将几根芦苇根递给了我,我连嗝都没打,一口气将四、五根芦苇根吃得狗儿精光。吃光以后,我对着三老表苦笑了一下,意思是表示歉意:我实在饿急了。这时候的三老表却像个大人一样,只说声“呣事!”便让到旁边挨饿去了。其实他只比我大一岁,然而,这一声“呣事”,却使我整整记住他的恩情五十年!
       尽管“呣事”三老表,面对天大事情都“呣事”,可是经常有事硬要落到他的身上。在三老表二十二岁的时候,家里人为他张罗找了一个农村老婆,娶回来睡觉还没有一个月,老婆就不辞而别,不知去向。他找遍当地的山山水水,也不见踪影。后来只找回来一句话“太穷了!太老实了!只晓得呣事呣事的!”全家人听到后都气得不得了,唯独三老表听到后,一声“呣事”了事。从此三老表孤身一人,从二十多岁到五十多岁。常常有人对他说:“你一个人孤苦单单,无人照应、陪伴,日子这样下去怎么过啊?”他还是那句老话“呣事!”这么多年来多少人为他说亲提婚,他都是“呣事!呣事!”直摇头。七十年代末期,和县上马小化肥厂,因为需我厂帮助(那时我在江宁化肥厂当干部),我便托人为三老表在和县化肥厂谋了一个炊事员临时职位,因为他只晓得干事,上上下下对他一致竖大拇指。可是八十年代末小化肥不景气,三老表属临时工,首当其冲,第一批就裁减回家。厂里许多人都说这年头老实人吃亏,领导怕他闹,找他谈话,想解释辞退原因,话刚讲出口,三老表直说“呣事!呣事!”第二天回了家,一面种他的田,一面利用在炊事员岗位上学会的制作咸水鸭技术,每天在家里制三、五只鸭,走村串巷,卖两个钱贴补贴补,可他待人太善,碰到熟人,斩了鸭子不给钱,他都是“呣事!”碰到同姓,给三角钱,斩五毛钱鸭子,时间一长,他索性不做鸭子了,因为他的生活费补贴光了。
       九十年代中期,我们金箔厂绿化需要花工助手劳动力,念他当年那几根“芦苇根”的旧情,又知道他能吃苦耐劳,我便带口信给他问他愿不愿来,结果他卷起铺盖来了,每天扛着锄头锹,拎着花桶,带着喷雾器,像干农活一样起早带晚,不知苦累,一副铁板身体,好像这样事他干最合适,谁也看不出他已是五、六十岁老头。好在他从来没扛过老表是集团总裁的牌子,在企业里不烦嫌,只知道自己是种花工。由于工作稳定、生活稳定,后来他的脸上整天充满着“嘿!嘿!”的异彩,根本看不出光棍三十多年的影子。
      谁知男人生活顺了,便开始想女人。九七年下半年,门卫大付托人在江宁陆郎为他找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伴,他一看就中意,三十多年没见过女人了,双方一见面他就兴奋异常。第二次正式见面,他就挽着老伴的手,往“新房”里钻。老伴不好意思,他连说这么大岁数了,还怕什么丑?“呣事!呣事!”
      结果第二天,他浇花浇迟了,人们发现他睡眼朦胧,许多人拿他开玩笑,说昨晚三老表是不是“加班加点”呀?他嘿嘿直笑,“呣事!呣事!”。
      如今,三老表七十岁了,还是那个乐乐呵呵的样子。问他谁当国家新主席了,他说不知道。那个省级干部被抓了,他说不认得。一天喝点小酒,吵两个土菜,有滋有味。
       三老表是快乐的单身汉外加一位没领结婚证的好老伴!小日子过得飞飞的,没有忧愁,没有奢望,没有高楼别墅,没有轿车麾托,只有一辆旧三轮车,经常驮着老伴,逛悠风景区,开发区,城市热闹区,快乐过着每一天!
       凡人三老表,我怪羡慕的。
      说完这个故事,目的只有一个:希望大家想开点,象三老表一样,快乐地生活!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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